第 19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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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6 章
“精神狀態一直在好和不好之間徘徊，到生下游弋後徹底出現了問題。那段時間正好要在溥市創立分公司，穆姨說什麽都要過去帶領團隊，游叔知道她是要避開游弋，問過......”
對上看過來的黯淡目光，李棠咬著筷子苦澀地笑笑：“她怕病情發作的時候傷害游弋，從游弋懂事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兒，游叔沒有隱瞞。”
今見山撐著桌子原看回電腦，李棠繼續往下說：“孩子還不到一歲，最後穆姨和關姨先去了溥市，游叔留在昌市照看。病情一直都沒有好轉，整天都非常焦慮，游叔就把游弋安排好，定居在了溥市。”
“關姨說游叔回來的勤，兩三天就回來一次，除了生日，穆姨只有精神狀態好的時候才回。她從來不和游弋親近，沒有在一張床上睡過一次，不過會從家裏的監控看著游弋。一直到游弋八歲，病情徹底穩定下來才頻繁往回跑。”
“游弋和穆姨除了長相基本沒有相似點，可兩人又有一點很像，從來不和人談心事兒。關姨只給游叔講過她身上的傷痕都哪兒來的，但沒敢說學校的事兒，自從穆姨頻繁往回跑又抗拒去學校接游弋，游叔這才發現問題。”
“游叔能成立清出這麽大集團，手底下又有指哪兒打哪兒的董叔和魏叔，可想而知是多牛逼人物。蘇夢說了吧，十小最早是宜德中學，所以第一個找上的就是穆姨的初中同學。”
今見山攥捏著指節擡眼，李棠啪地放下筷子，臉上故意表露出無語和惱怒：“我爸要霸淩過穆姨，我還能坐這兒和你沒長沒短逼逼？你他媽用不用過來吃點兒東西補補腦？”
“繼續。”
“老娘真他媽欠你們的。”
李棠拿起筷子：“我爸那人純純一書呆子，沒敢在學校給自己招事兒，不過經常悄摸偷我奶的衣服給穆姨，後來能當潑婦力戰群雄真挺讓我刮目相看。”
“剛開始是許叔先和我爸接觸，一個月吧才換了人。那是我第一回見游叔，能想象到貧民窟裏來了個王子吧？說實話，第一眼看到游叔我心裏那個小鹿亂撞，結果沒兩天又帶了游弋和關子洲過來，知道是游叔孩子的時候我心真碎了一地。”
“戲得做全套，先是關姨成為我們小區新戶，然後才是游弋放學在院子紮根。私立學校離我家後門挺近，逼玩意兒來了院子這嫌臟那不坐，讓去屋裏等穆姨也不去，穿一身私立校服背個方方正正書包，杵樹底下跟他媽高檔樁子一樣。格格不入這詞兒專給他造的，怨不得沒人跟他玩兒，連關子洲都煩他。”
可能太久沒有喝水，嘴唇牽起時有口子裂開的撕裂感，今見山舔了舔，又蟄得發疼，他拿過一旁的礦泉水擰開大口大口灌下。
李棠邊吃邊又詳細講了講如何讓小少爺不嫌臟坐在紅磚上等人，又講裝備太高級血洗小夥伴，導致沒一個人願意跟他玩，還講小少爺捧著游戲機怎麽耐心等待母親。
“從始至終游叔都沒有讓我爸和穆姨碰過面，不過用另一種途徑感謝了我爸當年的幫助。”李棠說，“老師身份和教育局接觸起來很容易，游叔資助了不少教學設備，都進口的。我爸那會兒正好考完高中教師資格證，沒幾天就直接進了附中。”
“不管是宜德中學還是清泉一中，凡是涉及的老師全遭了殃，學生就不清楚了。除了教育局局長知道游叔，其餘都以為我爸是個隱藏慈善家兼職教育家。”
李棠說著不由失笑：“有段時間我爸忙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，應酬的全是校領導，想給學校建這建那全找我爸，我媽當時也挺逗，念叨說這婚離的還離出了個貴人。”
沒有細說也知道給教育事業貢獻了多少，無論初衷是什麽，企業家能做到這種程度只單用敬佩來表達太輕率了。
而有關游弋改建學校廁所這件事今見山是從關子洲口中得知，父子倆很像，不到萬不得已都不喜歡拋頭露面。
今見山按著W鍵，出神地看著畫面裏的小女孩。
“不到半年游弋被詢問人身份一出，穆姨算是徹底回了昌市，沒幾個月就懷孕了。照理來說穆姨待家裏休息游弋不該再往院子跑，結果來的比以前更勤，周末基本一直坐在院子裏，我也很少見到關姨。”
說到這李棠沈默下來，沒怎麽動過的飯菜不會有第二個人碰。她僵坐片刻，然後握著筷子慢吞吞清理餐桌。
萬籟俱寂的夜色被迷霧覆蓋，湖水推來的漣漪晃蕩在腳下，沒有燈塔，卻有一輪明月高掛在遠處。
小女孩試探地擡腳，石子瞬間合攏成石階鋪在腳底，小女孩搖搖欲墜地站在上面又擡起腳。
雷聲響起，小女孩抱著罐子忽然跑動起來，今見山回頭再次看向畫架。
曲徑通幽到處都是斑駁樹影，光芒從一扇門穿透而來，門內是一個個模糊的圓座。
電腦裏的炫麗閃電在雲裏流竄，月光裏的佛像結跏趺坐在蓮臺，右手屈指呈環狀，左手施禪定印。
跪在佛像前的小女孩將鐵罐子高舉過頭頂，傾盆大雨瞬間澆頭而下，在手和罐子上砸出洶湧水花飛濺到佛像上，佛像逐漸變得模糊，直到徹底消失。
嗚咽和抽泣一聲高過一聲，今見山依舊無法想象，游弋看著燈塔的時候在想什麽，站在布塞金的佛像下又在想什麽。
疼痛密密麻麻一刻也不停的包裹著五臟六腑，像是有無數根管子穿透他的身體在放血，血太粘稠沒有流動性，所以太緩慢又太煎熬。
“你問我，清悅園撥出的那通急救電話是在救誰，”李棠拄著池臺，“那天是游叔生日，去的都是游叔身邊兒人，我和關子洲還有董心儀都在，很熱鬧。”
今見山垂下眼皮盯著鍵盤，李棠哽咽道：“預產期還有兩天，穆姨說困了，游叔陪她去了樓上，哄睡之後才下來。我們玩著游弋的建築模型，游弋就坐在沙發上看著，後面要吹蠟燭發現人不在......別墅太大，游叔喊了聲，小弋，沒有回答，正準備再喊......樓上突然哭喊著爸。”
“游叔和關姨瘋了一樣往樓上跑，許叔他們也在跑，我們被攔在樓梯邊，沒多久游叔抱著穆姨從樓上下來......”
大顆大顆眼淚砸進不銹鋼池子裏，李棠緊緊攥著臺沿，斷斷續續又泣不成聲：“他們全都往出跑，游弋就站在二樓，手裏攥著黑色袋子，手上和臉上全是血。”
“孕期不能吃藥，她的抑郁情況非常嚴重，肚子連疼了幾天沒有告訴任何人，無事人一樣連游叔都沒有發現，那晚她還一直笑著，坐在沙發上一直摸游弋的頭。”
“游弋發現的及時，自殺未遂，但是胎盤早剝，游曳......在那晚出生......就死了。穆姨知道是自己害死小兒子，堅持了半年，最後在浴室裏自殺。游叔報的警，我們趕到的時候游弋就站在警戒線外。”
“游叔沒有很悲傷，”李棠啜泣著不停搖頭，“穆姨下葬那天墓碑上也有他的名字，大家都知道，留不住他了。他從不隱瞞欺騙游弋，所以一直在給游弋做思想工作，公司也在脫手，光明正大的找了遺產律師。”
“穆姨走的那天很熱，游叔走的那天很冷，依舊是浴室。我們趕到的時候，游弋還是站在警戒線外，他報的警，沒有上去也沒有哭，可游叔出殯那天，他忽然問他姑......為什麽沒帶游曳來。”
不該聽的，什麽都不該聽，就該抱有之前的僥幸心態，也該在游弋牽起手送離黑暗的時候乖乖離開。
今見山攥著礦泉水瓶使勁用鼻腔吸氣，吸不到氧氣又用嘴大口大口呼吸。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嗚咽和抽泣，是游弋在哭，游弋一直都在哭。
繁星點綴的夜晚闃無人聲，玻璃屋忽然跑出一個男人打破靜謐。
幾層臺階不知道被誰掘走，只是眨眼功夫男人撐住就近的欄桿飛躍而過，明明穩穩落地，可跑起來的身子卻像是被石子絆得踉踉蹌蹌。
指紋鎖嘀地一聲，坐在吧臺邊的兩名醫生扭頭看過來，看清來人寡白的臉色和胸膛起伏後，醫生皺著眉立即起身上前。
“今老板，不要過度呼......”
“快測一測體......”
窗簾緊閉的屋子裏一片通明，空蕩顯得這種光亮似乎是從四面八方折射出來的光暈，又因為滿室的光而顯得空蕩有種逼仄的感覺。
今見山扶著門框，視線穿過轉頭看來的方晴飔直直落在床上。待到方晴飔又遮擋住視線後，他一寸寸看過床側和窗邊的數臺白色儀器。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屋子裏只剩下他和游弋。今見山貼著閉合的房門滑在地上，像個無家可歸的人一樣頹唐癱坐在拐角。
抵著墻壁的腦袋來回不停挲磨，無處安放的腿腳蜷縮再蜷縮，無聲的淚水像決堤一樣布滿整張臉，疼痛難忍的手藏在看不見的地方，扯得領口露出的皮膚上也沾滿水跡。
難捱和壓抑交織出一張細密的網，覆蓋住月光又堵塞住縫隙，滿屋子只留下目光裏安靜沈睡的人，安靜到恍若只是沈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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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精神狀態一直在好和不好之間徘徊，到生下游弋後徹底出現了問題。那段時間正好要在溥市創立分公司，穆姨說什麽都要過去帶領團隊，游叔知道她是要避開游弋，問過......”
對上看過來的黯淡目光，李棠咬著筷子苦澀地笑笑：“她怕病情發作的時候傷害游弋，從游弋懂事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兒，游叔沒有隱瞞。”
今見山撐著桌子原看回電腦，李棠繼續往下說：“孩子還不到一歲，最後穆姨和關姨先去了溥市，游叔留在昌市照看。病情一直都沒有好轉，整天都非常焦慮，游叔就把游弋安排好，定居在了溥市。”
“關姨說游叔回來的勤，兩三天就回來一次，除了生日，穆姨只有精神狀態好的時候才回。她從來不和游弋親近，沒有在一張床上睡過一次，不過會從家裏的監控看著游弋。一直到游弋八歲，病情徹底穩定下來才頻繁往回跑。”
“游弋和穆姨除了長相基本沒有相似點，可兩人又有一點很像，從來不和人談心事兒。關姨只給游叔講過她身上的傷痕都哪兒來的，但沒敢說學校的事兒，自從穆姨頻繁往回跑又抗拒去學校接游弋，游叔這才發現問題。”
“游叔能成立清出這麽大集團，手底下又有指哪兒打哪兒的董叔和魏叔，可想而知是多牛逼人物。蘇夢說了吧，十小最早是宜德中學，所以第一個找上的就是穆姨的初中同學。”
今見山攥捏著指節擡眼，李棠啪地放下筷子，臉上故意表露出無語和惱怒：“我爸要霸淩過穆姨，我還能坐這兒和你沒長沒短逼逼？你他媽用不用過來吃點兒東西補補腦？”
“繼續。”
“老娘真他媽欠你們的。”
李棠拿起筷子：“我爸那人純純一書呆子，沒敢在學校給自己招事兒，不過經常悄摸偷我奶的衣服給穆姨，後來能當潑婦力戰群雄真挺讓我刮目相看。”
“剛開始是許叔先和我爸接觸，一個月吧才換了人。那是我第一回見游叔，能想象到貧民窟裏來了個王子吧？說實話，第一眼看到游叔我心裏那個小鹿亂撞，結果沒兩天又帶了游弋和關子洲過來，知道是游叔孩子的時候我心真碎了一地。”
“戲得做全套，先是關姨成為我們小區新戶，然後才是游弋放學在院子紮根。私立學校離我家後門挺近，逼玩意兒來了院子這嫌臟那不坐，讓去屋裏等穆姨也不去，穿一身私立校服背個方方正正書包，杵樹底下跟他媽高檔樁子一樣。格格不入這詞兒專給他造的，怨不得沒人跟他玩兒，連關子洲都煩他。”
可能太久沒有喝水，嘴唇牽起時有口子裂開的撕裂感，今見山舔了舔，又蟄得發疼，他拿過一旁的礦泉水擰開大口大口灌下。
李棠邊吃邊又詳細講了講如何讓小少爺不嫌臟坐在紅磚上等人，又講裝備太高級血洗小夥伴，導致沒一個人願意跟他玩，還講小少爺捧著游戲機怎麽耐心等待母親。
“從始至終游叔都沒有讓我爸和穆姨碰過面，不過用另一種途徑感謝了我爸當年的幫助。”李棠說，“老師身份和教育局接觸起來很容易，游叔資助了不少教學設備，都進口的。我爸那會兒正好考完高中教師資格證，沒幾天就直接進了附中。”
“不管是宜德中學還是清泉一中，凡是涉及的老師全遭了殃，學生就不清楚了。除了教育局局長知道游叔，其餘都以為我爸是個隱藏慈善家兼職教育家。”
李棠說著不由失笑：“有段時間我爸忙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，應酬的全是校領導，想給學校建這建那全找我爸，我媽當時也挺逗，念叨說這婚離的還離出了個貴人。”
沒有細說也知道給教育事業貢獻了多少，無論初衷是什麽，企業家能做到這種程度只單用敬佩來表達太輕率了。
而有關游弋改建學校廁所這件事今見山是從關子洲口中得知，父子倆很像，不到萬不得已都不喜歡拋頭露面。
今見山按著W鍵，出神地看著畫面裏的小女孩。
“不到半年游弋被詢問人身份一出，穆姨算是徹底回了昌市，沒幾個月就懷孕了。照理來說穆姨待家裏休息游弋不該再往院子跑，結果來的比以前更勤，周末基本一直坐在院子裏，我也很少見到關姨。”
說到這李棠沈默下來，沒怎麽動過的飯菜不會有第二個人碰。她僵坐片刻，然後握著筷子慢吞吞清理餐桌。
萬籟俱寂的夜色被迷霧覆蓋，湖水推來的漣漪晃蕩在腳下，沒有燈塔，卻有一輪明月高掛在遠處。
小女孩試探地擡腳，石子瞬間合攏成石階鋪在腳底，小女孩搖搖欲墜地站在上面又擡起腳。
雷聲響起，小女孩抱著罐子忽然跑動起來，今見山回頭再次看向畫架。
曲徑通幽到處都是斑駁樹影，光芒從一扇門穿透而來，門內是一個個模糊的圓座。
電腦裏的炫麗閃電在雲裏流竄，月光裏的佛像結跏趺坐在蓮臺，右手屈指呈環狀，左手施禪定印。
跪在佛像前的小女孩將鐵罐子高舉過頭頂，傾盆大雨瞬間澆頭而下，在手和罐子上砸出洶湧水花飛濺到佛像上，佛像逐漸變得模糊，直到徹底消失。
嗚咽和抽泣一聲高過一聲，今見山依舊無法想象，游弋看著燈塔的時候在想什麽，站在布塞金的佛像下又在想什麽。
疼痛密密麻麻一刻也不停的包裹著五臟六腑，像是有無數根管子穿透他的身體在放血，血太粘稠沒有流動性，所以太緩慢又太煎熬。
“你問我，清悅園撥出的那通急救電話是在救誰，”李棠拄著池臺，“那天是游叔生日，去的都是游叔身邊兒人，我和關子洲還有董心儀都在，很熱鬧。”
今見山垂下眼皮盯著鍵盤，李棠哽咽道：“預產期還有兩天，穆姨說困了，游叔陪她去了樓上，哄睡之後才下來。我們玩著游弋的建築模型，游弋就坐在沙發上看著，後面要吹蠟燭發現人不在......別墅太大，游叔喊了聲，小弋，沒有回答，正準備再喊......樓上突然哭喊著爸。”
“游叔和關姨瘋了一樣往樓上跑，許叔他們也在跑，我們被攔在樓梯邊，沒多久游叔抱著穆姨從樓上下來......”
大顆大顆眼淚砸進不銹鋼池子裏，李棠緊緊攥著臺沿，斷斷續續又泣不成聲：“他們全都往出跑，游弋就站在二樓，手裏攥著黑色袋子，手上和臉上全是血。”
“孕期不能吃藥，她的抑郁情況非常嚴重，肚子連疼了幾天沒有告訴任何人，無事人一樣連游叔都沒有發現，那晚她還一直笑著，坐在沙發上一直摸游弋的頭。”
“游弋發現的及時，自殺未遂，但是胎盤早剝，游曳......在那晚出生......就死了。穆姨知道是自己害死小兒子，堅持了半年，最後在浴室裏自殺。游叔報的警，我們趕到的時候游弋就站在警戒線外。”
“游叔沒有很悲傷，”李棠啜泣著不停搖頭，“穆姨下葬那天墓碑上也有他的名字，大家都知道，留不住他了。他從不隱瞞欺騙游弋，所以一直在給游弋做思想工作，公司也在脫手，光明正大的找了遺產律師。”
“穆姨走的那天很熱，游叔走的那天很冷，依舊是浴室。我們趕到的時候，游弋還是站在警戒線外，他報的警，沒有上去也沒有哭，可游叔出殯那天，他忽然問他姑......為什麽沒帶游曳來。”
不該聽的，什麽都不該聽，就該抱有之前的僥幸心態，也該在游弋牽起手送離黑暗的時候乖乖離開。
今見山攥著礦泉水瓶使勁用鼻腔吸氣，吸不到氧氣又用嘴大口大口呼吸。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嗚咽和抽泣，是游弋在哭，游弋一直都在哭。
繁星點綴的夜晚闃無人聲，玻璃屋忽然跑出一個男人打破靜謐。
幾層臺階不知道被誰掘走，只是眨眼功夫男人撐住就近的欄桿飛躍而過，明明穩穩落地，可跑起來的身子卻像是被石子絆得踉踉蹌蹌。
指紋鎖嘀地一聲，坐在吧臺邊的兩名醫生扭頭看過來，看清來人寡白的臉色和胸膛起伏後，醫生皺著眉立即起身上前。
“今老板，不要過度呼......”
“快測一測體......”
窗簾緊閉的屋子裏一片通明，空蕩顯得這種光亮似乎是從四面八方折射出來的光暈，又因為滿室的光而顯得空蕩有種逼仄的感覺。
今見山扶著門框，視線穿過轉頭看來的方晴飔直直落在床上。待到方晴飔又遮擋住視線後，他一寸寸看過床側和窗邊的數臺白色儀器。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屋子裏只剩下他和游弋。今見山貼著閉合的房門滑在地上，像個無家可歸的人一樣頹唐癱坐在拐角。
抵著墻壁的腦袋來回不停挲磨，無處安放的腿腳蜷縮再蜷縮，無聲的淚水像決堤一樣布滿整張臉，疼痛難忍的手藏在看不見的地方，扯得領口露出的皮膚上也沾滿水跡。
難捱和壓抑交織出一張細密的網，覆蓋住月光又堵塞住縫隙，滿屋子只留下目光裏安靜沈睡的人，安靜到恍若只是沈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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